《长安十二时辰》开播曹盾直面“十二问”

时间:2019-07-05 11:15:53人气:76662
6月27日晚上,易烊千玺和雷佳音主演的古装剧《长安十二时辰》突然在优酷开播。这样一部“零宣发”裸播的作品,却爆发出惊人的口碑和传播能量。该剧由曹盾执导,改编自马伯庸的同名小说,
  • 巍巍皇城,紫气东来。贾史王薛四大家族,尽享泼天财富,却不知富贵终有尽,屋子沉湎于纸醉金迷之中,不愿苏醒。在荣国府,含玉而…

6月27日晚上,易烊千玺和雷佳音主演的古装剧《长安十二时辰》突然在优酷开播。这样一部“零宣发”裸播的作品,却爆发出惊人的口碑和传播能量。

该剧由曹盾执导,改编自马伯庸的同名小说,讲述了唐朝上元节前夕,长安城陷入危局,长安死囚张小敬临危受命,与李必携手在十二时辰内拯救长安的故事。对于该剧如今的火热局面,曹盾表示“完全超过预期”。他透露,播出的消息他也是临时得知的,当时的心情是“能被观众看到就是好事”。

1 时间背后的文化

十二时辰不是《24小时》

北青报:这部剧里包含了大量中国传统文化元素,但与其他古装剧明显不同的叙事节奏和方式让很多观众的第一反应是“像美剧”,并将之看做“唐朝版《24小时》”,这种中西融合的风格是怎么确定的?

曹盾:一开始在接这个戏的时候,就有人说我们怎么不拍成美剧《24小时》那样的。这是因为我们没法拍《24小时》,没办法用分秒的概念拍成十二时辰,也不可能一会儿蹦出一个字幕:5秒,这样大家就会觉得太奇怪了,唐朝戏怎么能出现秒表?而且也不能分格画面。

我们有的是什么?时辰,农历节气,这是我们自己的计时方式,是我们这个民族独有的。所以我们拍的是十二时辰,拍我们自己的东西才能区别于美国的《24小时》。这是我们文化独有的东西,文化还是有差异的,所以我们只能拍我们的戏。

2 人物背后的博弈

第一集写了23个版本

北青报:据说第一集写了23个版本的剧本,你所理解的张小敬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个过程可以定义成是一个“反客为主”的创作过程吗?

曹盾:的确写了23遍第一集,因为马伯庸老师写的第一集用电视剧的形式拍出来是挺难的,所以我在找那个感觉。当然不是所有这23遍都在为一个人服务,我说想找到我心中的张小敬,并不是想反客为主,而是想要编剧抓住自己心里的那个人。

张小敬在马老师的心目中是个活人,他闭着眼就能看到这个人怎么样说话,怎么样行动,遇见什么事儿有怎么样的反应,他才能写这个小说。如果这个东西我抓不住,就不知道张小敬面对别人说这句话、提这个问题时,他应该怎么反应。我觉得这是一个揣摩的过程,而不是一个反客为主的过程。

至于法家和道家的博弈,其实跟时辰和小时的概念是一样的。我一直在想怎么能写出一种只属于中国文化的矛盾与冲突,因为李必是道家思想,所以才给林九郎设定一个法家思想,是这两种思想在冲突,而不是两个权力集团在冲突。

3 演员背后的欣喜

流量小生也有文人风骨

北青报:雷佳音和易烊千玺的组合出于什么考虑?剧播出之后,易烊千玺获得了很多“路人粉”,这在预料之中吗?

曹盾:雷佳音能来《长安十二时辰》,是一个非常让我惊喜的收获。当然,这背后也有平台的大量数据支撑着我选择他,优酷的数据显示他还会有成就,这个人未来会比现在还好。

千玺,我基本上第一时间看到小说后就觉得应该是他。当时拍《海上牧云记》的时候就想过找他演牧云生小时候,现在看,如果当时找他来演应该是一个特别好的选择,因为他的气质有文人的风骨。他是在拍我们的戏时考取的中央戏剧学院,他考上的时候我们都挺高兴。拍这个戏的时候,他17岁,已经展现出了一个大演员该有的素质。身边都是一些老戏骨,但他的发挥没有失水准,这是让全组包括很多老话剧演员都非常赞叹的。“这孩子不得了”,这是当时在剧组里听到最多的一句话。

4 风骨背后的性格

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北青报:您提到易烊千玺身上有一种文人风骨,是怎样具体的表现呢?

曹盾:他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沉稳,稳得住,跟他的年龄不是特别符合,有点少年老成。第二,千玺是一个文化素养很高的人,书法非常好,还会雕塑以及很多大家知道的那些才能、才艺。我觉得他是一个综合素养很高的人,他在现场也一直保持相对稳定的工作状态,偶尔笑场,但是会很快回到自己的角色里。他很能吃苦,也很敬业。

5 长镜头背后的努力

“赞”是靠汗水打造的

北青报:第一集开场的长镜头应该是这部剧收到的第一个“赞”,剧中有大量长镜头使用,是出于什么考虑?

曹盾:这是我自己给自己加的一个任务。我们开机前确定《长安十二时辰》的风格是视觉流畅,运动镜头多,于是就决定尽量用长镜头。后来为了完成这个任务,很多器材都是我们自己加工的。比如有一个镜头——一个烟丸射过去,镜头从天上下来,然后在房上滚,最后脱落马背。很多人以为是航拍,实际上都是用器材完成的。

航拍机器挂不了大摄影机,如果用航拍,可能到这个画面时,突然就变成苹果华为的画质了。为了让画质统一,几乎所有的镜头都用大机器拍。《长安十二时辰》有一个专门解决器材问题的工作部门。

6 失败背后的成长

学会如何管理庞大团队

北青报:你的上一部作品《海上牧云记》的哪些经验教训对《长安十二时辰》有帮助?

曹盾:在《海上牧云记》之前,国产剧的投资、体量还有制作理念都跟现在不一样,可以说《海上牧云记》让国产剧发生了一些变化。对于我们这个团队来说,它给所有人积累了实际工作经验,是《长安十二时辰》的一个基础。

比如怎么去管理那么多人同时工作,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以前的剧组可能就两三百人,《海上牧云记》的时候是800人,《长安十二时辰》在不算群众演员的情况下,最高峰值是1000多人。怎么让这样庞大的团队来合理有效地工作,经验肯定是来自于《海上牧云记》。

7 挨批背后的坚持

必须尊重作者的特点

北青报:面对《海上牧云记》曾招致的批评,您觉得有哪些是需要坚持的?哪些是需要改正的?

曹盾:《海上牧云记》里有一些尝试,观众对我提出了批评,比如节奏过于缓慢。后来我也反思了,我其实是想忠于原著的一些文学功底。虽然很多人不喜欢,觉得太慢,拖沓,但是我个人还是觉得在这个过程中学到了很多,所以这个经验我并没有把它扔掉。

正是因为带着这个经验,我也必须尊重马伯庸的特点去创作《长安十二时辰》。首先要保留马伯庸小说的阅读感觉,第二要保留马伯庸小说中的知识点。《长安十二时辰》当时在好多网站上,特别引起大家轰动的不就是那些知识点吗?所以,我们既保留了知识点,又加了很多东西,就是必须带着他的烙印再往下走,这个是《海上牧云记》和《长安十二时辰》之间的潜在关联。

8 “看不懂”背后的拷问

三年级都有古文教育了

北青报:也有观众反映本剧信息密度大、门槛高、看不懂,您怎么看待这种声音?

曹盾:我问过好多人,《长安十二时辰》这部小说是几天看完的?我是一天看完的。有人说三天,有人说两天,大部分男同志基本上都是一口气看完的。小说里那么多知识点都能看懂,为什么到戏里就看不懂?唐文化在中国古代文化中应该是我们最熟悉的,以前大量的影视作品也向大家普及了长安的气质,长安的雍容华贵,所以我不觉得看不懂。

当然还有个别老师问我,人物对白里头有些半文半白,有没有担心观众看不懂?我回想了一下,1983年的时候我11岁,那时看《红楼梦》都觉得能看懂。83版的《西游记》里也有很多半文半白的对白,不也看得挺开心吗?为什么到今天看不懂了?九年义务制教育我觉得这些早该学会了,三年级现在都有古文教育了。

9 叙事背后的核心

长安才是真正的主角

北青报:还有一部分观众抱怨“看不懂”的是在剪辑上,比如张小敬前一秒还在紧张暴走,下一秒就在看许合子跳舞,不明白它跟主线情节是什么关系。您认为这是一种叙事风格的需要,还是刻意在雍容气度的长安生活和分秒必争的破案中间寻求一种平衡呢?

曹盾:我们的标题不是“张小敬十二时辰”,也不是“李必十二时辰”,我们的标题是《长安十二时辰》,我们的主角是长安,这个城市才是真正的主角。我们要讲的是长安的危机,而不是张小敬的危机,我们要找的是长安的情怀。

为什么那场戏那么去拍?是因为虽然表面上看许合子是在表演,但其实随着这个人走下去,她的每一场表演都是一场战争,只有她站到最后那个位置上,永新县的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所以这个情节跟张小敬的情节,对于我们来说同等重要。

对于一个英雄人物的塑造来说,他在拼命时,百姓的生活状态是什么样?这是我要展现的,因为他救的就是这些人,他要保卫的就是这样的生活方式。

10 “质感”背后的真诚

剧集假装电影是没必要的

北青报:有人说现在剧宣“三大俗”之一就是“电影质感”,《长安十二时辰》是为数不多的、被观众自发评价为有电影质感的。这是你追求的效果吗?

曹盾:首先我没拍过电影,虽然我学的是电影。我不认为一部剧或者剧集要努力把自己假装成电影,这是没必要的一件事儿。至于质感,我觉得不代表电影质感就一定是好的,我也看过特别糟糕的电影。所以我觉得做好自己的就好,别想太多。

11 商业背后的责任

要拍出大唐的时代气息

北青报:您在处理历史和现实相勾连的部分时,是怎么实现您想要做到的“一日长安”的?您觉得在处理过程当中,最核心关键的地方是哪里?

曹盾:是时代气息。我们不是一个文献片,我们是个商业片,所以这个剧并没有承载让唐文化事无巨细展现出来的责任和义务。但既然是大唐,我们就要拍出时代气息。

时代气息有一个独特的气质,同时有一种独特的生活方式。人物是活在自己独有的生活方式中,包括语言风格、对事物的认识,把这个做扎实了,情感就扎实了,情感扎实了,所有的情节才扎实。

12 复原背后的选择

自己织布、印染做成戏服

北青报:唐文化涉及方面那么多,如何能做到尽可能地复原呢?

曹盾:至于复原唐文化,我们是有所保留的,该不遗余力的地方我们不遗余力,比如服装。可以说你们现在看到的画面中的每一个人,除了主角之外,所有群众演员的衣服都算在内,每一件都是我们自己做的,没有一件是租来的,很多布都是我们自己织的,上面的图案都是我们自己印染的。

我唯一没要一样东西,就是刺绣,因为我觉得织和染才是当时最重要的制衣手段。现在很多古装剧为了显得雍容华贵,都大量使用刺绣,而《长安十二时辰》里我们刻意规避了刺绣。我们想说的是,除了刺绣之外,我们还有别的东西,所以不要刺绣。迄今为止,你们看到的服装上都是没有刺绣的。

文/本报记者 杨文杰 统筹/满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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